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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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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齊玉茹和謝峰德送離了上海,錦頤開著車在上海市區內慢慢悠悠地晃了一大圈後, 才回到了軍營裏去。

彼時, 已經入夜。營區裏的六萬士兵早已停止了訓練, 熄燈休息了。原本應該因著了卻了一樁心事而睡夢香甜的錦頤, 躺在寢室裏那張並不寬敞的木板床上,卻翻來覆去總也睡不安穩。

她的腦子裏想著事兒。她先是想著應當如何快點結束這一場華夏的浩劫,後來慢慢又具體到了應當如何應對迫在眉睫的“七七事變”。

照著日本的進程——從剛開始想著法子遮掩,到現在能夠公然對著世界放出要實現控制東亞大陸和西太平洋,最後稱霸世界的宣言;從剛開始的假裝無意,到現在無所顧忌的往華夏陸續增兵,並在華夏的領土上, 頻繁地進行軍事演習。無一不在驗證著歷史的正確性。

他們, 留給她部署的時間不多了。

而她, 唯一能夠掌握著來與歷史、與日軍一搏的變數,便只有這四年來,她瞞著世人隱藏在華夏各地的、足以大大拉近與日軍實力差距的一批批武器。

想著那些武器,錦頤的心裏總算是稍稍安生了些。她想, 歷史上的華夏, 沒有這一批批的武器,最終也還是守衛住了華夏。這一次,她已經占到了先機,這場戰爭的損失,總不會比歷史更慘烈些了。

瞇著眼,錦頤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。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她沒敢深睡, 等到五點半起床號響起的時候,她一個鯉魚打挺,反射性的就又從床上彈坐了起來。

她迅速整理好床鋪被子,洗漱完畢,卻出乎意料的,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先去同將士們一起進行早訓,而是在軍營的司令指揮室,命人迅速找來了韓越、潘明飛、何勇、張騰飛及軍內各旅級以上的參謀。

他們來得很快,等最後一個張騰飛到得時候,便見指揮室裏的長條木桌,已經給他們圍坐得滿滿當當。

這些人,大都是鐵血軍各旅的參謀長,張騰飛作為整個軍的總參謀長,自然都是熟識的。可也正因為這樣,在看清這些人的面容的時候,張騰飛的眉頭便忍不住緊了緊——

這麽多年以來,司令她召集這麽多人共同開會,只有那麽四五次,且都是鐵血軍內部要搞出什麽大狀況的情況下。其餘時候,她更多的都是吩咐了自己,再由自己吩咐下去。

可,最近鐵血軍裏似乎沒什麽亂子,上海附近,也似乎沒有什麽值得鐵血軍出動的大事。

張騰飛心裏不得其解,幹脆便也先壓著不想,擡手對錦頤敬了個禮便在錦頤的身旁坐下。

錦頤待得張騰飛落座後,見人都齊了,便連關子也不想再賣一下,直接往後挪了挪椅子,將雙手撐在木桌上,整個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。

她弓著腰,身子前傾,目光在在座十幾二十個人的臉上掃視了一圈,最後才說道:“我要遣兵三萬到北平附近的宛平城、長辛店等地候著!”

平地驚雷!

錦頤的話如同落入沸水之中,瞬間便使得在座的十幾個人開始在心裏沸騰慌張了起來。而等到他們怔楞了好一會兒之後,他們才反應過來,她剛剛說的,是“她要”,而不是“她想”。她是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口吻在向他們陳述著她的決定的。

“為什麽?”作為一眾參謀的長官及代表,張騰飛問道。

對於他的這一個問題,錦頤並不感到意外。她只需瞥一眼坐在她另一旁的韓越和潘明飛便能知道,甚至連無條件支持著自己的他們,也是想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的。

松了松手裏的力道,她不再用手撐在桌面上,而是站直了身子,雙手環著胸,帶著點撥的意味發問道:“現在抗日是大勢,就算是秦非正也抗拒否定不了。他所能做的,最多也就是在跟產黨談判的時候,多談點條件罷了。可是,小鬼子能是吃幹飯的嗎?他們會眼睜睜的看著民軍和產軍聯著手打他們不反抗?”

當然不會!

不論產黨是真心抗日還是假裝的抗日,等到秦非正做下決定的時候,就是日軍大肆開展侵略計劃的時候。

聯想著日軍近年來在華夏日益增多的軍事演練,同及日本對著世界的大放厥詞,這個答案幾乎是毋庸置疑的,所以,當錦頤的話剛一問完,在座之人的心裏,便不一而同地這樣想到。

而張騰飛和潘明飛兩個人不同,他們一個是總參謀長,一個在還是軍校學生的時候就是以謀略更勝一籌,想得也就比其他人要更遠一些。

當產軍和民軍聯手之時,日軍會將所有醜惡的嘴臉統統擺到明面上。他們會再無顧忌的向著華夏增兵,坑殺數以萬計的華人。

可是,華夏那樣大,為什麽錦頤她就能篤定這“坑殺”的開端就是北平附近呢,以至於她一遣兵,想到的便是整個鐵血軍的半數?

兩人將現如今北平的軍事狀況,快速在腦海裏過濾一遍——

自東北淪陷之後,日軍便一直想將華北一帶一同攻下。直至去年九月份的時候,民軍第二十九軍撤出北平豐臺,雖避免了一次可能性的戰爭,去直接讓出了豐臺重鎮,助長了日軍的氣焰。

都說近年來華北駐華日軍頻繁進行軍事演習,可那所謂“演習”究竟是什麽樣的“演習”呢?張騰飛和潘明飛瞇著眼,都不用如何去回憶,首先想到的便是報紙上刊載著的——

華北駐華日軍在去年的十月末、十一月初,以北平為假想敵,以盧溝橋、宛平城為重要攻擊點,參加部隊近一萬人,進行了整整九天的“秋季大演習”。演習範圍包括北平、盧溝橋、長辛店、宛平城等近乎四萬平方。

初時在報紙上看到這一消息的時候,因著華北地區的日軍慣來也就是目中無人的,而民軍慣來貫徹的就是“避讓”方針,是以,他們遠在上海,除了感嘆一句“日軍這一次演習的規模之大,前所未有”以及“秦非正仍舊是一如既往的‘窩裏橫’”以外,便再無他想。

可如今有了錦頤的提醒,他們再度回想的時候,因為事情前前後後的有了連接,他們這才恍悟——原來,日軍早已將北平視作了他們要攻下的下一個目標。

“三萬人會不會太多了?”

理解歸理解,可該問的,張騰飛卻決計不含糊。

三萬人,目標太大。就算是分批次讓他們偽裝著登上火車,三萬人,被揭穿的概率也是太大。更何況,去到北平附近之後,他們又該如何隱蔽地尋到個既能夠訓練,又可以居住的地點?

他們現在雖然是麻痹了駐滬日軍,可只要稍稍有個風吹草動的,日軍對他們的“信任”,變又會瞬間瓦解。

大抵是因為對“北京”這個首都更有歸屬感些,也大抵是因為“盧溝橋事變”是日軍全面侵華的開始。總之,錦頤不想華夏輸掉這一仗。即便她分明知道,這一仗在歷史上是輸了的。

深深吸了一口氣,她沈著嗓音,萬分嚴肅地說道:“我做鐵血軍的司令,是要帶著鐵血軍驅逐華夏的侵略者的!這話,我在成為大家司令那天就說過,並且,我現在就要實現它!”

言下之意,即是有條件要上,沒有條件,創造條件也要上!

北平不能丟!

所有人都聽懂了錦頤的這句話,可隨之而來的,他們又忍不住開始抓耳撓腮的,按著錦頤的意思想起對策來。

錦頤知道,自己是在為難他們。北平四面都充斥著日軍。只除了盧溝橋一條可以同南方進行來往的出路之外,其他北、東、南三面,幾乎都被日軍控制著。就算他們的士兵能成功出了上海,可要怎麽在北平附近安頓下來,卻又成為了一個新的問題。

所以,這根本就不像從前的幾次謀略,根本就是毫無保障。不僅僅是派去的那三萬將士,就連剩在上海的三萬將士,也都像是走在一根獨木橋上。一旦被察覺,等待著他們的,還不知道是日軍如何的反應。

“產黨和秦非正達成協議應當不需要太久,我們只要在此之前小心一些,之後,華人同小鬼子徹底撕破了臉皮,我們還顧及他們做什麽?!”

錦頤故作輕松地扯了扯嘴角,想要安撫眾人。可是,她的話卻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。不像她,他們就算可以猜想到產黨想要迅速同民黨聯手的心情,卻也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所謂的“不需要太久”究竟是多久。

一個月?兩個月?半年?一年?

無法估測。

指揮室裏一片沈默,包括張騰飛在內,沒人能想到一個更為“保險”一些的法子。而最關鍵的,是他們對錦頤的這一指令根本便無力反駁。

他們的存在是為抗敵。抗敵本身就是極具風險、拿命去搏的,不可能只因為他們知道了這件事的風險很大,他們就選擇放棄和逃避。

想著,幾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往錦頤一側的韓越、潘明飛和何勇的身上瞥了瞥。

事及於此,已然十分明朗。謝司令叫他們一眾人來,是將這件事給通知一聲,順便叫他們想想更具可行性的做法。而歸根結底,那三萬將士去往北平附近由誰帶領。無非便是這三人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家裏來的熊孩子好鬧騰,今天只能碼3000+了,明天繼續~~~

另外,忘了解釋,香港歷史其實是淪陷了的,是四幾年的事。不過因為女主這個變數,日軍侵占內陸不順利,自然也就會先放著香港了。所以,不送謝父謝母出國是這個設定哈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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